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峭春酒店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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峭春酒店7

何晨西繼續道:“那個可以探索的房間裏,最關鍵的事物不是沙盤,而是周圍放置的兵器。”

“那些兵器中,蛇和龍的兵器是基本一致的。”

“加上傳統意義上蛇和龍的相似性,不難猜測當時圍殺鼠的時候,龍曾經偽裝成蛇,吸引了鼠的註意,將它引到南方。”

“而南方的生肖只有龍和牛。”

代禦目光閃爍,接著之前的話:“如果鼠無法反殺任何一個生肖,那鼠能夠成功藏匿只有一種可能。”

“不是它主動反殺生肖,而是其中一個生肖自願被鼠寄生。”

“十二生肖裏,在大眾概念中具備溫順善良性格的動物不少,比如兔、羊、馬,還有——”

“牛。”

湯群點點頭:“牛的技能是最有問題的,對牛彈琴這個成語無論怎麽引申,都不應該是免去一次投票被殺的能力。”

“相反,這個技能是想提示我們,牛這個位置上很有可能不止是牛。”

“而是牛和鼠兩個生肖。”

“沒錯,”何晨西指了指桌面上關於鼠的技能的提示,“鼠目寸光這個技能,是和牛的技能相匹配的。”

“只有這樣,第一次投票後,本該被貓認出的鼠才能免去被殺的結果,因為在當時的貓看來,這個位置上的生肖依然是牛。”

這一番話,基本上已經解釋清楚了這個劇本,但代禦依然追問淩汛:“按照技能說明,鼠的技能已經失效了,只要再投一次牛,我們的任務就可以完成。”

“可你為什麽非但不解釋,反而要在這個時候攛掇周姐投龍?”

“你應該記得,高哥的技能可以修改投票,一旦晚上周姐被貓妖攻擊,她肯定會說服高哥修改投票,龍的票數會蓋過蛇。”

“這樣折騰對我們有什麽好處?”

淩汛笑了笑,他一早就知道,一定會有人發現自己這麽做的不對勁,能看透這個劇本的人絕不止他一個。

“確實,”淩汛輕輕頷首,“你們說的沒錯,我就是在折騰。”

“至於這麽做的理由,你們要問的不是我,而是程啟。”

代禦三人一楞,又驚又疑地看向程啟,那個自始至終都仿佛是旁觀者、對他們的討論置若罔聞的主持人,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頭轉了過來,靜靜地傾聽眾人的分析。

沒有一絲光亮的烏黑眼睛轉了轉,尖尖的嘴臉配上房間內晦暗的紅光,竟是硬生生讓人看出幾分嗜血的味道,瘋狂和滿意攀爬在高高勾起的嘴角,猶如實質。

不等程啟回答,霍亂冷聲說:“昨天我找到他完成契約時,就覺得不對勁。”

“契約內容是作為交換,他會中途扣押一個靈魂。”

“不覺得這句話很熟悉嗎?”

霍亂盯著程啟臉上冰冷的面具,一字一句道:“兔的技能,兔死狐悲。”

“被集票後,狐會保護兔指定的人。”

“唯一不同的是,兔並沒有被集票,而被保護的人也不是兔指定的。”

講到這裏,霍亂看了眼淩汛:“所以我和淩汛合理懷疑,是程啟在暗中篡改了規則,提前使用了兔的技能。”

“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講,這也是狐的技能。”

淩汛摸了摸下巴,雙手置於長桌上,含笑說:“至於這麽做的目的,應該和米悠悠要做的事情一樣吧?”

“看似符合規則,實則已經讓規則出現了矛盾。”

“比如,規則判定,我們已經使用了十二種技能,但在完成三次投票後,我們並沒有投過兔,從而出現規則內部矛盾。”

“然後,”淩汛慢悠悠地說,仿佛是在講述一件不可提及的禁忌,“你就可以找到機會破壞站點,回到現實。”

“砰”!

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出現在長桌上,路寞一手砸向桌面,站起身,雙目淬冰,冷冷看向程啟,寒聲道:“程啟,你到底要做什麽?”

“上個站點米悠悠之所以破壞站點,也是你教唆的對吧?”

“你當真要毀掉怪談?”

“怨念回到現實會帶來什麽後果,你不清楚嗎?!”

“讓林子妍回到現實的場景,你難道忘了嗎——”

“閉嘴!!!”

一聲怒吼,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程啟單手翻上長桌,眨眼間就揪上了路寞的領口,他一把掀掉面具,蒼白不似人樣的臉龐因為憤怒變得猙獰可怕,眼裏是無法遏制的怒火,仿佛下一秒就能將眼前人活活生剖。

他幾乎是咆哮著從咬得顫抖的牙齒中迸出這兩個字,可路寞根本不怕他這副模樣,極其冷靜地說:“林子妍已經死了,你還在掙紮什麽?”

“現在的這個她只是她死後留下的怨念,和你費盡心思闖進數據空間,用你對林子妍的印象降維處理的精神概念。”

“面前這個被站點裏的怨念纏身的她,”

“這個溫婉的、從容的、優雅的、親密的東西,只是你對女朋友的臆想而已。”

蒼白的事實像被一瞬間戳破的白紙,在撕裂的聲音裏用淬毒的銀針紮進千瘡百孔的心臟,如同泡沫做的絢爛美夢從空無一物的荒蕪中醒來。

程啟的動作忽然就停住了,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一片空白,他的左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,肉眼可見的痙攣。

好像過了很久,又好像只是幾秒鐘,他突然就從那種漫無目的的恍惚中脫離出來,很輕很輕地說:

“這一切,難道不是你害的嗎?”

路寞默了一刻,隨即涼涼道:“所以?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,林子妍又不可能覆活。”

“意義?”

程啟好像是笑了一聲,他猛地松開路寞的領口,聲音沙啞,飄忽地說:

“藍月灣小區。”

在座的幾人同時一怔,藍月灣小區是他們後面會遇到的一個站點。

“那個站點有一個連通現實的通道。”

“如果你們能活著走到那裏的話。”

說完這些,程啟又恢覆了那副漠然的表情,居高臨下的看著路寞:“你要叫人就叫,反正已經來不及了。”

幽藍色的虛幻數據剎那間如流水般包裹了路寞,不光如此,淩汛等人伸出的房間四壁也出現了一層淺淺的淡藍色數據,就好像它們本就和墻壁融為一體。

程啟回頭看向林子妍,她依然端坐在主座,安靜而專註,就好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。

“米悠悠的卡給我。”

淩汛拿出黑卡,程啟的指尖在卡面上輕輕一劃,一串數據如水層浮在卡面上方,下一秒就向內一縮,消失不見。

程啟把黑卡還給淩汛,迅速道:“多謝,如果投的是牛,子妍現在就會被貓的怨念驅使立刻發動攻擊。”

霍亂立刻問道:“那現在是什麽情況?”

程啟一邊讓這個房間裏的數據連成一塊光幕,一邊回答:“現在會去攻擊你們離開的那些隊員的是鼠的怨念。”

“牛主動讓鼠奪舍,導致牛和鼠是共生關系,在你們的上一輪中,本來應該死在貓的怨念之下的是牛。”

“出於對牛的恩情,一旦牛死,鼠就會產生巨大怨念。”

“你們使用了羊的技能,貓的威懾會降到最小,沒有貓的威脅,鼠的怨念將在今晚徹底出現,圍殺你們。”

何晨西被這話震了一震,猶猶豫豫道:“所以我其實是不該使用技能的嗎?”

“那倒不是,”程啟的的手指迅速在光幕上移動,“如果你不使用技能,今晚圍殺你們的會是貓和鼠一起。”

淩汛冷靜問道:“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麽?”

程啟把整個峭春酒店的監控放到他們面前:“我沒有時間幫你們,自己帶走你們想帶走的人。”

“你們13路的人,或者其他公交車上的乘客都可以。”

“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,酒店裏的怨念會因為規則的松動逐步出現,站點本身也會出現損毀。”

說完,程啟低頭看向淩汛和霍亂,語氣波瀾不驚:“我該說的都說完了,現在可以講講你們打算做什麽了。”

“13路的淩汛和霍亂。”

“你們拒絕在第二次投票直接投牛,肯定不止是為我拖延時間。”

“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麽?”

淩汛和霍亂對視了一眼,他們之所以故意讓周佳雲帶領人分裂出團隊,促成錯誤的投票結果當然不止是為程啟拖延時間。

更是為他們自己拖延時間。

淩汛表情淡定,就那麽直視程啟:“想要破壞規則,恐怕有一個必要條件,就是數據體對規則的操控,沒錯吧?”

程啟點點頭,雖然他沒有明說過,但他相信對方通過他此時的動作,和上一站米悠悠的動作可以推測出來。

淩汛繼續道:“理論上,如果作為乘客的我想要改動規則,必然需要升維。”

“但你也說了,在低維情況下,只有怨念可以升維成數據體。”

“所以,我需要這個站點的怨念。”

這幾話如同巨石砸進深潭,震起一圈圈激蕩的水波,漣漪陣陣。

第一個出聲的是代禦:“你瘋了?!上個站點的怨念你沒看見嗎!”

“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是我們能控制的了的!”

程啟同樣訝異,甚至是震撼,他沒想到面前這個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竟然會產生這種想法。

就連他也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,才會偏激地使用這種辦法破壞怪談,可眼前的他們根本還沒走到這種地步,或者可以說極其順利地通關了每個站點。

程啟突然就想起了少年宮時候的他們,明明對這個怪談的了解還沒多少,就敢公然違抗規則,使用不了解的B級站點規則。

這個瞬間,古怪的違和感湧上心頭,這種尖銳瘋狂的行動和他們臉上一貫的笑意和冷靜,幾乎是格格不入。

是自始至終的偽裝,還是偏激的本能已經融入血肉?

淩汛頗為讚同地對代禦道:“你說的對,那種怨念是我目前無法合作的。”

“所以我才更不能放過這個站點。”

“動物的怨念控制起來總是更容易些。”

說著,淩汛笑盈盈地看向程啟:“當然,我們現有的道具沒法儲存怨念,而且也沒法控制它們。”

“或許,程哥願意資助我們一下?”

程啟神情覆雜地看向淩汛:“你就這麽確定我會幫助你?”

“不,”程啟眉頭驟然皺起,目光瞬間冷冽,“你怎麽知道我有儲存怨念和操控怨念的方法!”

淩汛還是那副愉快的笑容,翹起最標準的弧線,看不出一點瑕疵和虛假,幽幽反問:“你沒有嗎?”

“面具本身儲存了怨念,這點很容易看出。”

“至於控制怨念這點——”

淩汛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林子妍,笑得越發真誠:“你知道嗎,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,我就覺得她不像真人。”

“從容、隨性、享受,這不可能是怪談裏的人會有的狀態。”

“之後她被貓妖怨念附身時,我就可以斷定,她也是怨念。”

“一個很聽你話的怨念。”

淩汛一手支著額角,似乎是在回憶:“剛剛路寞說了什麽來著,哦對,降維處理的精神概念。”

“或許,你可以在這些怨念上也烙上我的精神概念?”

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身份卡,靈活地翻飛在指尖,淩汛坦然道:

“畢竟,我還有技能沒用呢。”

豬狗不如,找到狗,奪取他的技能。

“我們應該還可以再簽訂一份契約吧?”

局勢的反轉,讓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。

13路的幾人早就麻木,從少年宮站點開始,這兩個高中生就屢次讓他們震驚,膽大冒進的背後是可怕的驚人算計,冷漠縝密的貪婪欲望。

貪、狂、狠。

還有冷血的薄情。

程啟靜了幾秒,拿起桌上的狐面,一層星光點點的虛幻光幕從狐面上升起,程啟手掌下壓,光幕融進了面具,重新露出那怪異的鮮艷色塊。

“按照規則,如果你們投票成功,是可以得到道具的。”

“我可以通過契約將道具先交給你,但你們必須要在明天的規定時間裏,來這裏投出正確的生肖。”

一張數據構成的契約懸在淩汛面前,淩汛需要在今晚攻擊峭春酒店,作為交換,他可以提前得到改良版道具。

淩汛笑著延展靈魂體,接過狐面:

“契約成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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